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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谱营养师都在哪儿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8-01-04  来源:南方周末
核心提示:此前几十年,营养师和周强一家毫无联系。术后医院临床营养师给周强的印象仅限于“问问情况”,真正需要营养咨询的时候,找上门来最多的却是推销保健食品的“营养师”——周强更愿意称他们为“卖药的”。
   超过30万人获得国家“公共营养师”认证,但受过正规教育的不到4000人。“全国一哄而上,什么地方都搞培训”成了常态。
 
  原本“小而精”的营养师行业急速膨胀,鱼龙混杂,营养师也逐渐被妖魔化成了“骗子”或“疯子”。
 
  母亲结肠癌手术结束后,营养搭配一夜间成为周强家“重要且紧急”的事情。
 
  此前几十年,营养师和周强一家毫无联系。术后医院临床营养师给周强的印象仅限于“问问情况”,真正需要营养咨询的时候,找上门来最多的却是推销保健食品的“营养师”——周强更愿意称他们为“卖药的”。
 
  最着急的是周强父亲,有一段时间父亲只做水煮青菜和肉给母亲,因为怕油盐“刺激伤口”;过了段时间红薯、萝卜等根茎类食物又成了禁忌,因为“行气”。“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这一话题不时成为家庭战争的导火索。在这个过程中,家里的“抗癌”保健品也堆了起来。周强给微博上的明星营养师们发私信咨询,但并没有收到回复。
 
  “靠谱营养师都去哪儿了?”这是周强,也是许多国人的疑问。
 
  表面上看,中国并不缺营养师。2005年以来,超过30万人获得国家“公共营养师”认证,但周强们面对一个严峻的现实:这其中受过正规教育的只有不到4000人。
 
  行业内职业定位模糊、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社会需求却逐年加大。内压外力的共同作用下,建立更科学的营养师认证体系也成了一件“重要且紧急”的事情。
 
  2017年12月18日,“健康中国2030”第一届全国社区营养与健康管理大会暨首批注册营养师颁证仪式在北京全国政协礼堂开幕。会上,第一批注册营养师代表正式获得认证,代表们说,“感受到了国家对这个行业的重视”。
 
  “希望从此以后,越来越多的合格注册营养师找到发挥才能的岗位,社区营养师逐渐和社区医生一样,纳入我国社区健康管理的体系,全方位、全周期保障我国国民健康。”18日晚,中国农业大学食品学院营养与食品安全系副教授范志红在微博上留言。
 
  -01-
 
  高门槛的“注册营养师”
 
  陈然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站在国家政协礼堂的主席台上,是因为执业资格考试。他是中粮营养健康研究院研究员,也是第一批拿证的1500余名注册营养师之一。
 
  2016年12月,中国营养学会成立注册营养师工作委员会。彼时,国务院刚刚下发《关于取消一批职业资格认可和认定事项的决定》,取消了共计114项职业资格许可,其中就包括风行全国的公共营养师认证。
 
  中国营养学会理事杨月欣这样解释公共营养师与注册营养师的不同:“我国目前实施两种职业认证制度:一是从业资格(职业资格)认证,是职业基本入门门槛;二是执业资格认证,必须通过考试获得,是具有专业水平能力的证明和执业资格认证。”注册营养师属于后者。
 
  2017年7月6日,陈然在北京参加了注册营养师考试。他的直观感受是,与公共营养师相比,注册营养师加了临床营养学知识,在基础食物营养上的涉猎也很广。
 
  微博红人、前友谊医院营养科营养师顾中一也参加了这次考试,“裸考”成绩44.5分。而这次考试的“状元”也只有79分,就在顾中一此前工作的友谊医院营养科。
 
  陈然还注意到,第一批注册营养师大多科班出身,以医院临床营养师为主,像他一样来自企业的只占到20%-30%。
 
  在台上接过注册营养师证书时,他的研究生导师范志红就坐在台下。范志红并没有参加这次考试,她是为数不多“以中国营养学会专家身份”免考的注册营养师之一。
 
  首次注册营养师考试,通过率为38%,但范志红觉得,门槛必须足够高,保证营养师的质量,是对社会大众的健康负责,也是提高营养师社会地位的必须措施。
 
  这已然给出了营养师筛选的新标准。“以后我如果招营养师,也会优先考虑有这个证的人。”顾中一说。
 
  当天,注册营养师的LOGO也与认证同时发布,主体是RD两个英文字母——这和美国营养师考试的缩写一样。
 
  在美国,成为注册营养师要有学士学位,并在成熟注册营养师的监督下,进行至少1200小时的实习,完成之后才可以考试。而要保持RD资格,每五年得修满75个继续教育学分,其间营养师行业协会还会定期抽查。
 
  -02-
 
  全国一哄而上学营养
 
  范志红的微博每天都会收到上千封和周强类似的问题。“怎么吃有营养,病人要如何注意营养?”
 
  “这样问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范志红看来,营养师和医生看病一样,在给出建议前,要做详细的问卷调查,还要看医疗检查资料,完全了解后才能给出有根据的个性化指导方案。
 
  许桢也有同感,作为河南省人民医院营养科临床营养师,他和同事开出的任何一个营养处方,背后的科学原理远不是“多喝鱼汤鸡汤”那么简单。
 
  大众不理解营养师的意义也和营养师群体本身有关。按照中国营养学会副理事长、上海交通大学副校长蔡威的说法,80%以上的营养培训都不符合要求。
 
  营养一直是小众专业,直到2005年,原劳动部启动公共营养师职业资格考试,掀起报考营养师的热潮,与之相关的培训班也应运而生。最初,范志红参加中国营养学会组织的培训授课,感觉挺好:“他们的招生要求是相关专业本科以上,学员里还有研究生,基础很好。要求360学时的课程做全面培训。”
 
  不过,其他培训班却并不像中国营养学会这样要求严格。随着社会生活改善和营养师领域的管理缺乏,没有相关学科基础的人们通过承诺“交钱包过”的短期培训班,都成为了“营养师”,资格证发证数量居高不下。
 
  陈然承认,公共营养师在体系设计上并无问题,关键是老师根本没按要求培训:“最后考试变成了背题库,把题库做完基本就差不多了。”
 
  “全国一哄而上,什么地方都搞培训”成了常态。原本合格人才极少的营养师行业急速膨胀,鱼龙混杂,营养师也逐渐被妖魔化成了“骗子”或“保健品推销员”。2008年开始,范志红“实在看不下去”,不再参加任何培训班的授课。
 
  大专院校的培训老师退出,职业培训紧随其后。王丽是一家职业培训学校的老师,专做营养师考试培训,她的课程可以用于各种类型的营养师考试,但服务最多的人是管家、育婴师或月嫂。
 
  2011年,王丽进入广东药科大学时,是公共营养师最火的几年。她记得宿舍楼下和饭堂里到处都贴着公共营养师的考试广告,发布者有培训机构,也有各地营养协会。
 
  那时候,公共营养师还和地方落户政策挂钩。“最开始加70分,后来30分,有些地方加十几分。”许多毫无营养相关背景的人去参加考试,只是为了积分落户。
 
  乱象让行业劣币驱逐良币。2013年,陈然从中国农业大学硕士毕业时,营养师的工作已非常难找,最多的职位是保健品销售:“配营养餐类的职位几乎没有,医院营养师没关系进不去,师兄师姐中很多人都改行了。”
 
  -03-
 
  一个证没了,千万个证起来了?
 
  2015年,为了微博认证时有个身份,陈然考了公共营养师资格证。2016年底,公共营养师资格认证被取消,但王丽的培训工作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可考的证太多了”。
 
  王丽说,相比已经“考滥了”的公共营养师,注册国际营养师显得更为走俏。原来做公共营养师的培训机构,大多转行做起了“注册国际营养师”。官网显示,该考试由美国认证协会组织,2003年登陆中国。
 
  但“国际认证”的可靠性在业界一直存疑。王凌宇是上海一所职业学校教师,他发现国际注册营养师官方网站域名登记的邮箱所有者为一名马姓女士,登记手机号来自广东茂名。
 
  冠上“国际”的名头,实际却换汤不换药。南方周末记者自称为中专学历、以不相关专业考生身份咨询某培训机构,对方表示可以为记者走“特殊渠道”,直接报考高级营养师——这是国内最高级别的注册国际营养师,一次性通过率为85%,两次通过率92%。但考生不能自己报名,只有通过培训机构。
 
  该培训机构负责人表示,2018年考试改革,只有在2017年内交钱,才不用考英语,也不用论文答辩。报名和培训费用是5680元人民币。
 
  但2018年元旦后,南方周末记者咨询新政,对方又表示“赶紧交钱,还有2017年的补录名额”。
 
  此外,国务院下属中国商业联合会托管的商业饮食服务业发展中心主办了“国家营养师”认证,中国饭店协会则有美食营养师。各省市都有自己的营养师证。“比如说运动营养师的证,一定要到深圳才能考。”王丽说。
 
  临床、食品或营养科学出身的营养师们,大多对市面上各式各样的营养师认证嗤之以鼻。“那些培训证,远不如相关专业的学位证有含金量。”范志红说。
 
  -04-
 
  正规了,无处去?
 
  大半年前,顾中一离开了友谊医院,在组建自己团队的过程中,他坦言招人要承担一定的压力:“我可以解决他暂时的就业,甚至提供不错的薪水,但未来行业发展会怎么样,能给他们提供怎么样的持续发展力,我不敢保证。”
 
  一些人担心在缺乏对营养师岗位定性、又无专业培养渠道的情况下,注册营养师认证能走多远,仍未可知。在范志红看来,注册营养师的未来走向,关键还在于要“管住了”。现在的注册营养师管理必须法制化、规范化,就像医师资格和律师资格一样纳入国家法律管理,决不能重蹈公共营养师培训的覆辙。
 
  目前,我国四年制营养学专业本科毕业生每年的数量达3000-5000人。学会理事长杨月欣说,他们计划在未来三年发展一万人的营养师“正规军”。
 
  但即便是这些营养师学成归来,一个急迫的问题是:这些“正规军”今后要往哪里“放”?
 
  “现在虽然有了规范的注册营养师考试和认证,但如果合格的营养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岗位,最后难免还是沦为保健品销售员。”范志红说,由于我国没有营养相关法律,现在高校培养的正规人才也难以获得和营养工作相关、有稳定收入保障的岗位。
 
  2017年是范志红做北京市人大代表的最后一年。此前,她曾连续三年提出在社区试点配备营养师的建议,甚至为实际操作配了详细的方案。
 
  第一年,建议被转给了市卫计委,第二年转给了民政局,第三年转给了老龄办。各部门虽然在口头上都表示是一个好事,但三年过去,仍然没有一个社区落实这个建议。
 
  “最后就是什么进展也没有。”范志红叹息。
 
  在她的设想里,政府可以委托行业协会和学会,比如北京市营养师协会和中国营养学会来帮助找到具有良好专业资质的营养师,政府只要提供岗位和人力费用。为了节约费用,两三个社区配备一个营养师,每周去1-2天服务居民也可以。“至少让社区居民知道,星期几有个营养师在这里帮他们解决营养问题。”
 
  对营养师的讨论逐渐陷入一个怪圈:国务院层面不断发文件,要求提了不少,落到实处的不多:倡议之外,我国迄今没有营养师相关法律法规,也没有统一的配套制度。
 
  早在1993年,国务院就提到要创造条件,逐步实行按一定人口比例培养和配备食物营养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设立营养师职称序列。1997年,《中国营养改善行动计划(1996-2000)》要求逐步建立并实行营养师制度。2001年,《中国食品与营养发展纲要(2001-2010)》要求提高营养师的社会地位,逐步在医院、幼儿园、学校、企事业单位公共食堂及餐饮服务业推行营养师制度。
 
  此次注册营养师认证的政策背景之一,是国务院发布《健康中国2030》和《国民营养计划2017-2030》,后者提出要“注重营养人才培养”。
 
  但营养师职称,到今天仍未实行。陈然至今走的是企业的技术职称,理论上他可以自称为工程师。顾中一在离开医院前,也是医院临床营养师职称,和外界无关。范志红则是学术职称,职位是副教授。
 
  在范志红看来,根本的岗位问题不解决,相关法规不出台,考证将继续陷入尴尬境地。根据注册营养师考试规定,考生考试前须有营养学实习或实践经历。但在现实中,“刚毕业的相关专业学生没有实习岗位,没有营养工作经验,如何考证?”
 
  教学研究之余,范志红通过微博和微信公众号积累了大量粉丝。受她影响,许多学生也在做健康传播工作——这被认为是科班营养师的新出路。范志红甚至希望,未来国家能够出台规定,为营养健康类电视节目、新媒体平台和出版社配备营养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证媒体所传播的食品营养知识具有科学性和专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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